第六十四章 何悔初见 (第1/1页)

    随后又一同行赋诗填词、猜谜行拳好不热闹，卫蓁许久未这样开怀，难免多吃了几杯，若灵见她双颊红润，二目含春，便低声道：“小姐不如四处逛逛，免得一会儿酒上了头，又要不受用了。”卫蓁笑着点点头，在琼英耳边低语了几句便离席了。

    卫蓁先在不远处赏了会儿花，又漫步到池边，见水中养着不少金鲫，便驻足观赏又拍手引鱼儿过来，那些鱼儿果然闻声列队而来，卫蓁觉得甚为有趣，对若灵笑道：“去拿些鱼食来喂与它们。”随后又掏出帕子来铺在一旁的石上坐下，看鱼儿在水中戏水，正入神之时，一件披风带着温度与安息香的味道，将卫蓁包裹起来，她不用回头便知道，这披风的主人是谁。虽然这三年来很少能闻道这样的味道，但早已印在脑海之中，确是忘不掉的。

    卫蓁笑着回头，春日阳光之下，恍若少年时光，遥想二人初见之时也是春日，年幼的卫蓁怀中抱着为太后摘的四季海棠，误闯入俪雨轩中，见软塌上端坐着一位少年，发上插着翡翠镶金发簪，身穿碧色银丝暗花长袍，美如冠玉，面若雕成，五官分明，鼻梁高挺，双目深邃，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动着手中的书页，风姿绰约，气度不凡，仿若一副画般。

    霍玘双目含笑，道：“吃了酒又坐在这水边，当心着凉。”卫蓁笑道：“不妨事。”霍玘笑着在一旁坐下，片刻道：“前些时候，多亏了你。”卫蓁赏鱼不语，他接着道：“因你眼尖，才得以让我重启太子旧案。”卫蓁笑道：“原来是这事。现在可有眉目了？”霍玘摇摇头，卫蓁低头沉思片刻，道：“此事我心中一直有疑。”霍玘道：“你且说便是。”卫蓁道：“当年之事颇为蹊跷，先是太子被刺，随后又有牵出我父亲，虽说是我的庶兄不检点，却与家父无关，纵然有教子不严之过，却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太子薨自然牵扯储君之争，各利益集团相争才使得卫家遭难。如此想来，弹劾家父之人与刺杀太子者必有联系。”霍玘道：“你所疑之事不无道理，我也有此疑惑，只是口说无凭，又无头绪。我心中一直惦念着这事，一是为兄长报仇，二是为恩师平冤，三是……”他不由得看向卫蓁，三年来对于霍玘来说，一样是难熬的，这场巨变似乎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回想那日冒失闯入俪雨轩的少女，梳着凌云髻，头戴羊脂色茉莉发簪，身穿海棠红镂金百蝶穿花云锦襦袄柳花裙，衬得她更加肤白胜雪，肌似羊脂，脸颊红润娇俏妩媚，一双灵秀的大眼睛含着秋水，笑起来眼睛弯弯如新月。一想起那时总是嘴角带笑，无忧无虑的国公千金，他总是带着懊恼，他不由得想抬手去触碰她，手却在半空中停住，那份懊恼似乎在提醒他的无能为力。片刻他放下手，道：“虽然国公之案已了解，但疑点颇多，当年涉案者草草处置，我深知你一直不甘。”他看着池中卫蓁的倒影，微风吹拂过水面，泛着涟漪，他不由得叹了一声，道：“你放心便是！”对于他的心思，卫蓁是知道的，就像他知道自己的心思，她看着他的侧脸，轻轻道：“从长计议，小心为上。”霍玘转过脸来，对上她的眸子，轻轻点点头，他直了直身子，用手轻轻抖了抖袍子，笑道：“不说这些了，听说你拜在一高人门下。”卫蓁笑道：“你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霍玘道：“此人虽有些才学，只是听说他对朝中事宜颇有微词，故不肯效力，随他学习虽有好处，却也不要走的太近为好。”卫蓁听了有些不悦，道：“你如今摄政，更不应沾染不良之气。但凡贤者，应不论出身，广纳贤才，若高高在上，俯视群才，何以长久？”霍玘听罢，道：“你倒是习得不少他的孤傲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