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照圣朝_第五十五章 天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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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五章 天漠 (第2/3页)

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这是《诗经》里的《氓》,写的是女子思念男子的感情,恰恰准确的反映了自己现在的这种情感。树干发出的声音十分悦耳,像是一个清雅高洁的青年男子的声音。赵允转过身,惊讶的张大了嘴,静静地听完树的吟诵。这是一棵会说话的树。他打算回去之后立刻告诉华耘,然后让华耘来看看这棵会说话的树。他忽然意识到,他不能告诉华耘,他再也不会跟华耘说话了。他恨华耘。

    “你,你怎么会说人话呢?你怎么还会吟诵《诗经》?”

    “我吟诵的可是你的心声么?”那树说道。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你先说是与不是?”

    “是!”赵允觉得,这是一棵神树。自己没有必要向一棵神树撒谎。

    “那就好。你的琴弹的很好,只是指法太硬,还需要再柔和一点。如果你的手法再柔和一点,方才的曲子就会更有味道。和你的心绪才更吻合。”

    “你一棵树,难道也懂得琴么?”

    “你的琴难道不是用树做的么?我如果没有听错,你的琴是用古桐木所做的,而且是百年以上的古桐木干枯之后所制。这不就是用我们树做成的么?”

    “是的。你是一棵树,知道这些也并不稀奇。”赵允慢慢走近那棵树,轻轻的伸出手,尝试着伸向树干,想要触摸一下那树,看看他为什么会说话。

    树又说道:“果然如此。你的琴虽然名贵,但是却不适合弹这首曲子。”

    赵允知道这课树肯定发现了自己想要触摸它,于是吓的收回了手,问道:“为何?哪里不合适了?”

    “你是一个少年,方才琴曲里说的也是一个少年的情感,怎么能够用这么老朽的古桐木制的琴来演奏呢?”

    “那应该用什么材质的琴?”

    “你这曲子,用琴来奏,压根就是不适宜的。”

    “你一棵树,懂什么曲子?这曲子是我自己谱的,我愿意如何奏就如何奏,愿意用什么奏就用什么奏,我说适宜就是适宜的。你一棵树,虽然成了精,但怎能知道我们人是怎么想的。”

    “这可不见的吧。你如此喜欢音律,为何不问我,我觉得用什么器乐来演奏最适宜呢?”

    “你自己都说出来了。你倒是说呀,我这曲子用什么演奏才适宜?”

    “用洞箫。”

    “胡说!琴是百器之王者,没有琴奏不了的曲子。”

    “你是被那些庸俗的乐师给教坏了。任何一种器乐都有自己的缺陷。你方才奏的这首曲子,恰好就是琴的缺陷,是琴力所不能到达的。因此,再高明的琴师也无法弹出你方才曲子里蕴含的最真实的意味。”

    “你可真是一棵讨厌的树。你光说有什么用,反正眼下也没有洞箫,更没有司箫,谁能证明你说的是对是错。”

    “我可以啊。”

    “你是一棵树,怎么会吹洞箫?!你还是一个会骗人的树精。是一个惹人厌的树精。”

    “洞箫难道不是树做的么,竹子也是树啊。”

    赵允明白了,它可能真的是树神,要不然怎么能知道这些东西呢?

    “那你吹来我听听。你光说有什么用。”

    那树略微停了一下,然后发出了洞箫的声音。洞箫的音调和自己方才抚琴的音调完全一样,只是箫音幽咽低回,像是叹息,又像是在控诉;像是充满爱意,又像是满怀仇恨。赵允完全沉浸在洞箫的声音之中。这洞箫之曲不仅说出了自己的心绪,而且好似把整个天地都囊括其中,先是让自己的心绪化为整个天地,让一切爱意、幽怨、仇恨、纠结、思念、盼望一一呈现出来,然后纠集在一起爆发。这箫曲好似又将天地化为了自己的心绪,赵允感觉自己就是天地,他见到了至高至远的地方,他甚至见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又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后,他脱掉了自己的皮囊,成为了整个天地,这箫曲让自己成了神灵。赵允的所有哀怨都消失不见了。这种感觉无比奇妙。

    洞箫的声音停了。一曲终了,赵允不得不承认,这树说的是对的,洞箫果然更能反映自己的心绪,而且还引导了自己的心绪。可是这洞箫明明没有更改自己的曲调。正因为如此,赵允才更加觉得,这棵神树说的是对的。

    赵允看着这神树,说:“你说的是对的。我信了。”

    “那就好。”

    “你为什么用箫音来开导我,让我不再难受了?”

    “因为我不愿意看到你难受啊。”

    “可是你是一棵树呀。你怎么能够知道我们人是怎么想的呢?再说了,你怎么能够吹洞箫的呢?你又不是竹子,怎么会发出竹子做的洞箫的声音?你们神树都可以这么做么?”

    那树没有说话。

    赵允有些着急,催着问:“你快说呀,你快说呀。”

    那树说道:“因为我不是一棵树。”

    声音结束后,那树的后面走出了一个人。

    这吓了赵允一跳。他后退几步,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男子。这是一个玉树临风的男子。年龄应该比自己略大一些,身材颀长。这男子穿着素衣,一身长袍垂地,没有束腰带。他的头上没有戴冠,扎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一只碧绿色的竹形的玉簪子簪住,下面的头发披散在肩上。最妙的是这人的长相,他的脸庞英俊的让人难以相信。这是一种与赵允自己绝世的美貌截然相反的一种英俊,是那种青年男子才有的融合了少年气息与成年男子气息的混合起来的英俊。他的眉眼五官并不算是奇绝的标致,甚至还不如华耘的五官漂亮,但是这些五官拼在一起,放在他的脸上,却呈现出一种的无与伦比的和谐。这种和谐产生的美感比那种标致五官产生的美感更加让人震撼,仿佛这张脸就是为了向世人证明和谐之美远大于精巧之美一样。

    还有那人的神情。他的神情让人无法捉摸,他的眼睛似乎在看着赵允,但是好像又没有在看赵允。

    赵允分不清楚,他是个人,还是个树神的化身。

    “你是不是人?”赵允脱口而出。

    那人笑了,走到赵允前面。那人比赵允高出了快一个头,他稍微弯了弯腰,凑到赵允跟前,说:“你看看我,是不是人?”

    赵允有些害怕,但还是大着胆子摸了一下那人的脸,然后缩回来,说:“你应该是人吧。我祖母跟我讲过,人的身体是热的,而精怪的身体是冷的。”

    “你还见过精怪呢?”那人笑着说。

    “我没有。可是我听我祖母讲过。很多深山里都有精怪啊。就像刚才的树神,妫琉山上就有很多呢。”

    “哦,是吗?都有些什么树神?”

    “都是些千年以上的大树化成的树神,在我们妫水,很多人都到妫琉山上去祭拜树神。”

    “你祭拜过吗?”

    “我随我父亲去看过别人祭拜,可是我自己没有祭拜过。”

    “那你还听过什么其他的精怪么?”

    “有啊。听说海里边有龙,三叶岛的祖先们都看到过的。还有,听说北陵郡国那里有雪怪。迦南雪山上的精怪就更多了。你没有听过么?”赵允觉得自己很奇怪,从没有见过这个人,也不知道这人是谁,自己竟然和他说了这么多话。自己可是一个话很少的人啊。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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