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与轻骑兵_24 偷听的套盒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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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 偷听的套盒 (第2/3页)

事了。阿放往床上一躺,哼着小调看了会天花板,才爬起来慢慢跟我们从上周说起。

    众所周知,叶君放是个聪明伶俐又多才多艺的小孩,不过要用一个词概括他,最适合的大概还是“可爱”。加上他自己十分注重衣着仪表,永远是一副干干净净又乖巧懂事的样子,走到哪都人见人爱。(老叶怎么舍得跟他吵架呢?)之前说过,为了阿放上学,他们家的新房子特地选到了学校附近。他爸妈工作单位有点远,不好接送他,所以每天来去五十四中的十五分钟路程便是他一个人走的,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了,很多同学小学就这样了。

    但偏偏是放学路上出了问题。新学期开学后不久,阿放总觉得有人在偷偷跟踪自己。前几次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了,但这种情况日复一日。他注意到跟随者是个男的,穿一件薄衬衫,后来是皮夹克,比阿放高不少,头发蛮长,戴了副宽边眼镜,看上去像个文化人。起初阿放还猜只是同路,可是很快发现那人的目标就是自己,甚至在学校附近上完补习班后都能看见他好巧不巧地在机构外面喝咖啡或散步。他走他便走,他停他便停,猛一回头,便装模做样玩起手机。这种状况从九月底持续到了十月。阿放最初是选择绕来绕去甩掉他,或者让他误以为自己住在别的小区,但不久便发现那人专门候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上,一副“我可以等在这路口,不管你会不会经过”的姿态。他不敢告诉大人,因为那人只是跟着,大人恐怕也拿他没办法。何况爸妈每天上下班都要跑很远,他不想再害他们在他上学的路上花时间了。也没跟老叶说。哥哥离他太远了,说出来了只能让哥哥每天为他担惊受怕。于是,阿放找到了一个能帮他解决问题的人——满林。毕竟改行踢球前是练拳击的,还拿过市里的奖项。满林拍着胸脯答应了,他本就说过要“罩着”阿放,两个人住得也挺近。他俩从此便一起回家,从十月到十一月底都是如此,有了一位“专业保镖”,阿放便完全不在意背后的人,一路也是说说笑笑。

    但前不久,满林的外公生了病,一家人便搬到了城里,为了离医院近点,方便老人治病。上学、看病,家搬来搬去无非是这两种原因,几乎没见过当家长的为了自己上班方便而搬家的。一下子失去了“保护伞”,阿放明显感到尾随者变本加厉了,似乎要讨回之前一个月不得靠近的损失。他像个甩不掉的幽灵,伸缩着漆黑的影子,在他身后阴魂不散,随时可能将他吞没。满林不是没做安排,他嘱咐过同在校队的葛行星和王锐照顾阿放。但阿放对他们说那人已经不敢跟踪他了。无非是不想麻烦学长们。不到没有办法,阿放这样的小孩是不会有求于人的,何况是这样持续性的求助。他只有把背后交给自己了。

    我要是叶芮阳,非骂阿放不可。

    无数次察觉到那种蠢蠢欲动后,每天放学前都忐忑不安,走在路上便自觉地东张西望,像竖起耳朵的兔子,随时准备溜进洞里,仿佛自己才是一个想做坏事的人。每天到家后第一件事便是把门死死扣上,接着从猫眼里谨小慎微地观察有没有人在房门前逗留,许久之后才敢长出一口气瘫在沙发上。

    阿放曾和那个人对视过几次。都是在害怕的潮水涨到的临界点,几乎把自己的心理防线冲垮的瞬间。那时的回头既是无奈也是绝望,而那人的目光里既无凶恶也无威胁,连觊觎的欲望都没有,只是冷淡地盯着,仿佛盯着一只路边的小鸟。不知为何,这种目光给阿放的压力更大。他对他而言是个审判的法官,随时可以宣布判决,而他只是个不知何时会接受无可动摇的结果的囚犯。

    要是哥哥还住在我家就好了。阿放想过。但这太自私了,哥哥不是他的,他只属于他自己。何况,哥哥住在他家的那段时光虽然快乐,背后却有着同样十分灰暗的事。就在上周,阿放有一天整个晚上都没有睡着。这是第三次。第一次是老叶跑到他家的那回,他们俩躺在小床上,都没能入睡。对阿放而言,好像是在懵懵懂懂间知道了,自己的生活之外还有别人的生活,完全不同的生活。第二次是表叔去世的那天。人是会死的,这是真的。他明白了。而这一次,阿放在失眠中感到长久以来的恐惧不安像潮气一样在被窝里蔓延,裹住了他的身子,世界被切分成无数的黑白网格,自己可以往任何一个方向行走。他走了很久,一点一点长大。但长大并不是成熟。真正的成熟是独立,自己照顾自己,自己保护自己,为自己做出的每一个决定负责。要勇敢一点,人不能总是依赖别人。他在黑白网格的失眠漫游中抓到了游移不定的影子,将它投向悠悠升起的太阳。

    你到底想干什么?没事的话就不要跟着我了。明白了吗?

    那个人显然没做好准备,或许从未想过无数次缩头缩脑、对自己唯恐避之而不及的小男孩会回头气势汹汹地把这些话抛给他。他愣了一下,阿放便占据了主动,说出的话也更直接:滚!别以为我好欺负,我他妈忍你很久了!

    小朋友,哥哥不是坏人……他憋了很久也才憋出这一句话。

    滚!滚蛋!再不滚就报警了!

    那人灰溜溜地走了。后面几天他还心怀侥幸地出现过,又被阿放轰跑。这周已完全不见了人影。

    “这不是挺好的吗?叶芮阳吃饱了撑的啊,还是又吃多了,有什么好说你的?”米乐敲了敲阿放的膝盖。

    “哼,我也是这么想的啊,今天早上跟我哥说的。还以为他会说我长大了呢,谁知道劈头盖脸训了一顿,说我不该直接找坏人,万一出事了怎么办。我压根没出事呀!”他嘟囔着,望向我,“还是柯柯哥哥说得对,遇到这种事就不能随随便便低头。坏人都是欺软怕硬,你一低头他们就来劲得很呢。”

    “不。阿放,我希望你去跟你哥哥道歉。他没别的意思,就是为你好。”我垂下脑袋,目光投向了地面。

    “怎么连你都这么想!我还以为你最善解人意呢!”阿放不服气的声音大了不少,几乎是在嚷嚷了,“你们根本不懂,我好不容易才勇敢一次!我还觉得自己长大了坚强了呢,你们还是把我当个小鬼!”

    “其实你早就长大了。”我走到阿放身边,拍了拍他有些瘦小的背,“你不需要再证明自己了。从老叶跑到你家那天开始,你就在长大了,比很多人都成熟坚强。并不只有正面对抗坏人才是勇敢的。”

    他眨着那对明亮的眼睛看向我,里面水汪汪的,刚才可能差点气哭了吧。

    “我很理解你哥哥的想法。别的不说,你哥有个朋友,他在比你还小的时候失去了自己的弟弟。那是他的亲弟弟,两人是双胞胎。这个当哥哥的觉得自己没保护好弟弟,还害了弟弟,一直都很难过,直到现在都是这样。不要跟自己的亲人赌气,赌气对两个人都不好。你先前不是怕哥哥担心你吗,现在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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