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二太太 (第1/1页)

    “好的，小姐。”

    “二太太，她到哪里了？”

    “小姐，二太太就在外面，喝着茶。”

    “拿衣服过来给我。”

    想着阿妈也许会来一趟，等了这么晚，可算是等到，也省了我专门跑一趟您的院子。现在都多少眼睛刷刷刷的盯着，少出去少惹事。

    丫鬟：“好的，小姐。”

    两个丫鬟帮她把衣服穿好后，雪意还是第一次享受这些朱家小姐本该有的待遇。

    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家人寄托给二十里外的外婆家，在外婆那乡下玩了几年长到十一二岁之后，就回来朱家。回到朱家之后不断闯祸，事事不顺，阿爸朱超便听从大太太和众人的劝慰，要将她弃养在附近自家的养猪场那里，洗一洗她身上的晦气，磨一磨她身上的尖锐。等再大一点，一边看养猪一边在小学堂读书，并让外婆跟着照顾。

    朱雪意一年一年长大，外婆一年一年老去，最近这两年，朱家城外养猪场就是朱雪意与她外婆相依为命的地方。

    在这些朱家人眼里，她是去养猪场那清修快活了，只有自己才知道，去了是如何过日子的。

    如果没有那段铲猪屎的经历，或许我朱雪意今日还在朱家干着东倒西淘的事情，像没头脑的猪二哈一样过着日子，更何来今日的小财富小自由。

    最开始的那一年，最想念的是阿妈，阿妈都去哪儿了。

    雪意想着，走了出来。

    “今儿天色已晚，阿妈怎么过来了？”

    底下的丫鬟们各忙各的，该睡觉的也睡觉去了，看见二太太过来，只稍稍一点头。

    “我，不欢迎我吗？”

    “没有没有，你别乱想。阿妈，你找我？这么晚了可是有何事？”又吩咐屋里的几个忙碌中的丫鬟，“大家都先去休息吧，要干什么明天在干，实在还有事情，等一会再进来。”

    “好的。”几个丫鬟退下。

    二太太看着女儿说话简而有力，房中的丫鬟一个个服服帖帖，深为欣慰。

    “我以为你睡下了，想了想我还是过来看一看。明日你就要出嫁了，这亲事订得匆忙，总感觉只一瞬间，我的女儿就长这么大了而且明日就要嫁人了。我这个做阿妈的，自然想要看看你。”

    二太太的眼里闪起星星点点的泪光，在昏黄的灯光下清晰可见。她把身子往雪意的方向靠了靠。

    “哦，迟早也是要嫁人的不是吗？阿妈不必担忧太多。”

    “可那是白家，白家目前并不知道要嫁过去的是你，而不是你jiejie朱雪晴！”二太太说这话时候越说越起劲。

    “白家也是家，而且是这城里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家，你女儿嫁过去，也不会失了你们的面子。”

    “这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你可是还在记恨以前阿妈的那些事儿？雪意啊，今后不管何事，你可都得留一个心眼啊，这场联姻我总感觉是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我又无力劝说你阿爸。”

    你这是一直都为我说不上来什么，我也习惯了。

    “阿爸决定的事情，何时轮到我们去劝说？可别再把家里搞得鸡犬不宁乌烟瘴气的了。我离开了这个家，说不定你们会有更好的生活。”

    “小小年纪，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永远都是阿爸阿妈的孩子，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们是不会对你不管不顾的，至少，至少阿妈是这样的。有些东西，是远远超越我们所能想的，你以后说话做事，要学会更加谨慎些。”

    “我知道。不管说的什么，阿妈都管放一百个一万个心，从今往后我都会好好过日子的。”

    二太太点了点头：“听你说这么一句话，那我放心了许多。”

    “嗯。”

    “明日之后你便是白家儿媳妇，在别人家总比不得在自己家舒服，万一在白家那边有什么事儿，你可随时回来，阿妈都在。”

    “阿妈！”雪意开始哭泣起来，二太太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不哭不哭，既然决定了的事情，就去做好吧。我们作为女人，就一定学会坚强。”

    雪意抽泣起来，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憋屈，大声责备：“坚强！敢问阿妈这么些年来，你又何曾坚强！？别总是教我坚强坚强！”

    二太太瞬间泪如雨下，用手帕不停地擦啊擦，也不再狡辩，不再多说些什么。经历的事儿越多，就越不想争论解释，也许所处环境的不同，所看到的就不一样，想说的话别人未必能懂，也就慢慢学会了默默承受。

    “哦，那阿妈以后不说就是了。其实，阿妈也没什么事，我也该去睡去了。哦对了，你外婆呢？”

    “外婆早就去睡觉了，阿妈那你也去睡去吧。”雪意将眼泪拭干。

    “好咧！”二太太正好站起身，要往门口走去。

    雪意将她喊住：“阿妈！”

    “嗯？什么事？”

    “没，没什么！我想问你，阿爸非要联姻，是不是有什么必要的事情？”

    “好像说，是要高价卖掉城外的百亩荒地，其他的我也没知道得太仔细。对了，要是明日你阿爸有什么不妥之处，你可要多担待啊！？”

    “嗯，我知道了。”

    “那我回去休息了，明日一早可能就锣鼓喧天睡不着。”

    “好。”

    雪意又将二太太叫住：“阿妈！等一等！”

    “嗯？雪意，何事？”

    “你先进来吧，再坐一会儿。”

    “哦？好，可是还有事情？”

    雪意走到床位处，那里堆砌了一堆小东西，都是明日成亲需要用到的一些小东西，地上柜子上都放慢了物品，所以只有将这一小部分堆在床尾处了。她翻了几下，从里面掏出一个捆着的不大不小口袋，向自己阿妈直径走去。

    “阿妈，给！这是给你的！拿着！”

    “这里包着的是何东西？”

    “这是票子，钱票。给你的，拿着。”

    这是刚刚大妈替阿爸拿过来的那笔养猪场工资和额外的小资金，她数过了，八万多的票子。

    “那你给我了，你花什么呀？”

    “我有得花，莫要担心我。女儿明日出嫁，只有彩礼与嫁妆相伴。至于这些小钱，你就拿着吧，目前对我无用！我知道阿妈不能与大妈相比，我知道阿妈经常经济紧张，阿妈这点小钱省着点花，可以舒坦好一阵子了，女儿我也不容易的。”

    雪意暗自叹一口气，

    “阿妈知道，知道。那，那谢谢女儿了！”

    “不用谢，女儿应该的。”二太太用不一样的目光再次看着自己的女儿，这并不是第一回女儿给她的孝敬钱。零零碎碎给她的钱，大概也有两三年了吧。逢年过节，都有一小笔孝敬。

    可明日女儿将要出嫁，她拿不出一分给女儿作为嫁妆钱，竟又收到了女儿给她的孝敬钱。

    二太太想着，心中开始有些酸楚，可这种酸楚很快就变成了快乐。就像以往一样，拿的次数多了，只一句谢谢，有时候谢谢也无，因为在谁的眼里还不都是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女儿孝敬阿妈的。

    窗台外的明月越升越高，中秋佳节到今夜已过了四五天，可月儿还是没有丝毫的圆缺，它仿佛不甘落幕，在睁大眼睛再看一看这人世间的悲欢故事才肯睡下。

    二太太紧紧抱着一袋子再次转身离去，再次被雪意叫住：“阿妈！”

    “雪意，怎么啦？”

    “我走后，还未回来这些天，就劳烦阿妈照顾好雪兰园中的外婆。”

    二太太嫣然一笑：“那肯定会的，你是我女儿，她是我阿妈。你就放心吧，孩子。”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