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意道_第三章:梁上之客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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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梁上之客 (第1/1页)

    “听说了吗?相府上下,一夜之间全死了!”

    “可不是,官府的人都已经把相府围了。我听说,是相府夫人疯了,往水缸里下了毒!”

    “是啊,之前就听府上丫鬟说,自何相长子自尽后,夫人就精神恍惚,整日在院子里,盯着那水缸看。”

    “唉,竟在丧期,让全府上下为自己的儿子赔命啊!”

    “那相府长子不是带罪之身吗?怎还敢做丧事!”

    “当今圣上最是心善,见其已知错,便默许了相府办丧,可谁知道,竟出了这祸事!”

    “唉,自作孽,终是不可活啊……”

    ————————

    “公主,鹦儿新做的桂花糕,公主尝尝?”鹦儿从厨房里过来,脸上面粉都还未擦干净。

    “这个时节,哪来的桂花?”我收起手上的卷宗。

    “去年秋天留下的,晒干,磨成了粉,这样,公主四季都吃到喜欢的桂花糕。”鹦儿赶紧递上一块。

    “放着吧,”我揉了揉太阳xue,“过来帮我揉揉,许是卷宗看久了,头晕得慌。”

    “公主身子还未好,还得多休息。”鹦儿的手上粘着桂花香,冷冷甜甜的,“公主,您说,林将军这人,是办事果断干净呢,还是残忍无情呢?那么满满一府人,只一晚,便没了活气。想想都可怕……”

    “便是无情,也是你家公主我递过去的刀。”我长叹一口气,“鹦儿,我记得你去年省亲回来,说你母亲在给你看亲事……”

    “公主!”鹦儿猛的跪下,“公主是不要鹦儿了吗?”

    我有些好笑,“当初是谁说起这门子事儿,脸红得像小猴子屁股似的?”

    “鹦儿那是……那是当笑话说给公主听的!”鹦儿每每一急,眼睛就泛红,“公主不能不要鹦儿的!鹦儿今后再也不谈这些事儿了!”

    “好了,”我起身将她扶起来,“你家公主头疼刚刚好些,你这一闹,我又有些发晕。”

    鹦儿扶我坐下,不再说话,一脸倔强。

    我笑着刮刮她的鼻头,“哪有女子不嫁人的?真是说也说不得……好了,眼下我还舍不得将你嫁出去。”

    小鹦儿转怒为喜,又缠要喂我桂花糕吃。我无奈的尝了一口,还未咽下,一口腥气上涌,吐得出一摊血,晕了过去。

    “公主这是怎么了!翠翠!快去请御医!快呀!”

    ————

    帝公主府上下一片惶恐,无人敢想,深居宫中的圣上竟亲临公主府探病。

    四下一片肃静,满地跪着的人大气不敢出。

    励帝侧坐在青乐公主床沿,盯着青乐惨白的脸,眉头深锁,“怎么回事?”

    “回……回圣上,”帝公主府婢女鹦儿战栗着上前,“公主今晨一直在府中研读卷宗,最近几日也并无异常,可却突然吐了血。御医看过了,也……不知为何……”说着说着已带哭腔。

    励帝伸手探向青乐额头,一片guntang。

    “都退下吧,没朕的命令,不准进来。”

    “是。”鹦儿一双眼反复打望,终是带了婢女和太医退了下去。

    旁人退去,励帝压制的火气爆发出来,“出来!”

    从房梁上一跃而下一人,跪在励帝面前,“臣该死!”

    励帝脸色铁青,“你就是这么护着她的命的?”

    那人头更低,“属下无能!”

    励帝压着怒气,“可有人投毒?”

    “圣上,公主并未中毒,只是……公主本就体弱,新旧伤不断,又忧思过度,故……”

    “忧思过度?”励帝转着扳指,脸色愈发阴沉,“不过死了群走狗,也让她忧思过度。看来她最近日子太过悠闲了。”励帝缓缓起身,“来人!”

    鹦儿守在门口,一听声马上迎进来。那地上跪着的人,不知何时已然消失。

    “圣上有何吩咐?”

    “告诉那帮庸医,十日,朕只给十日,若救不活,便自挂城门吧!”励帝拂袖而去,行至门前,“也告诉你家公主,十日后,勤政殿领命,若来不了,朕亲自提剑了结她!”

    ————

    我醒了,听鹦儿说,这是第三日。傻鹦儿熬红了眼睛。

    御医们都松了口气,项上人头勉强保住了,开起方子来也自信了许多。一壶一壶补药接连往房里送来,我只怕自己没病死,会先被这股子通天苦味道熏死。

    离十日还有几日,我卧在床上养着,倒也想通了些事。

    相府祸事,因何相树大招风,居功自傲,碍了圣上的眼。我原想着若何相断后,便可对圣上有所交代。但圣上命青怡来送赏,实在是太过不痛不痒。

    先后死后,圣上迎娶了新后。青族势力日渐衰弱,便急切的送上族中第一美人,便是青怡的母亲,万妃。

    此时的圣上本就不甚在意青族,便任青族嬷嬷前来教养青怡。青族势力虽衰退,但青族女子风骨犹存,故细心调教下,青怡虽多了几分骄横,却也直率,从不似别的皇子公主,喜背后搬弄是非。

    圣上每每赐下小恩小惠于我,总令青怡来送赏,明面上说我与青怡多走动是好事,实则是以此警醒青族,知帝王意,听帝王命。

    青族明理,青怡却是个直率得冒傻气的,她即不喜这差事,又眼红赏赐,每次送赏,总要呛上一顿,甚至命小厮们打上一架解气。

    我倒是有几分喜欢这傻孩子。

    因着这几分喜欢,更要远离,最好是能成仇。

    此次拉下何相,痛打何相一派,朝堂必然震荡。干得好,圣上重赏,干差了,圣上重罚。可圣上偏偏让青怡送来些独一份的宝贝,颇有些当年覃音殿羞辱之味。

    我知,圣上不满意。

    戏弄青怡,无非是探上一探,看圣上是否真的如此狠心。

    是我错了,圣上本就心狠。

    “公主何故伤心?那何相本不是什么清官,族人四处敛财,他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府上下富丽堂皇,私库所藏甚可敌国。去年中秋,圣上赏您金锦衣、青玉床,他竟还有脸皮子觐见,说过于奢靡。”春日正上,房间里暖暖的,再用不得炉子了,鹦儿唤小厮撤下炉子,又张罗着开窗透气,“蚊虫渐长了,过会子我也去订一套银丝网子,不能叫何府比了下去。”

    “他不过是权臣,如今还是罪臣,你倒好,叫本宫和那龌龊人比,”我看着流水般送进房内的瓜果,“够了,有些子香气就是了,多了反而闷。”

    “公主哪门子话,这天下最好的东西来给公主,才算是物尽其用的。”自我身子一天比一天好,鹦儿的小脸儿又挂上了笑,“我瞧着,公主也并不在意何相,怎的就忧思成疾了呢?”

    我伸手捻着果子,“并非因为何相,不过是瞧见了些旧物。”

    “旧物?”我甚少说起往事,鹦儿肃穆了神色,退了旁人,“公主所说何物?”

    “那日从何府回来,肩伤疼痛让我难以入眠,恍惚间见窗户自开,片刻后,竟飞进一人。”

    “什么!”鹦儿一惊,“阖府上下,竟无一人察觉?”

    “应是潜伏许久了,将这公主府摸得透彻,怕是连我这府里的小厮,也都不是他的对手,”我笑笑,“只怕平日里就宿在屋顶上、梁上。”

    “胆大包天!”鹦儿往房内四处望,“看我不携人将他抓住,五花大绑送去圣上面前!”

    “你抓不住他,”我收了笑,双手不自觉的握紧,“他腰间,挂着猎云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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