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离京 (第1/1页)

    复试是多人面试，这对于李文渊来说还是头一次。首先是一分钟左右的自我介绍，他排在第四位。听着前面被试者的回答，李文渊渐渐有了一定的信心。

    简洁明了的介绍完自己后，面试进入到下一环节——副总提问。和来之前想的不一样，李文渊这一组六个人只有两位获得了资格，而他就是其中之一。

    面试结束后，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告知面试结果将在下午六点前通知。而李文渊刚出公司不久就收到了来自招募自己的姚经理的询问。

    “面试的怎么样？”

    “面试完就十一点了，感觉还好。”

    正在这时，同样在群里的HR发来了信息：

    “通过！文渊优秀！”

    得到消息的李文渊十分开心，而姚经理也发来了图片祝贺。

    “之后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毕竟不是职场新人，李文渊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

    “我稍后发群里，咱们准备周四去培训吧。”

    之后的时间里，李文渊和两个即将成为同事的公司员工聊了一会儿关于培训的事情便结束了这次谈话。

    回到自己的住所，李文渊觉得自己的前路一片光明。至少第一步迈出去得到的是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剩下的路就靠自己以后踏踏实实的去工作了。

    “今天情绪和状态还可以，看样子药物起作用了。”

    但好景不长，第二天李文渊的状态再度出现了问题。纠结、紧张、焦虑，各种负面情绪再度充斥在他了的意识。

    强烈的刺激下，李文渊开始在房间中徘徊。过了一会情况依旧不见好转，他只能再次推门而出。

    走在街上，李文渊心情十分低落，他意识到这一次的情绪波动自己恐怕没那么容易调整过来。

    “回家吧。”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李文渊的双手便不受控制的握拳，整个人像是被某种力量控制了一般。

    买票，收拾行囊。从离开的念头出现到踏上回家的列车，李文渊只用了几个小时。

    晚上十一点多，李文渊拖着行李从高铁站出来，一眼便看见了来接自己的父亲。

    第一反应，父亲瘦了。

    进京务工近半年，是李文渊离开父亲最长的时间。长时间的分离，让人很轻易就能看出对方外形的变化。

    第二反应，父亲老了。

    看着父亲稀疏的头发以及斑白的鬓角，李文渊感觉自己的鼻子有些泛酸。

    没有问李文渊为什么回来，父亲只是默默地接过儿子手上提着的行李箱。

    相顾无言，两人一前一后走向汽车。打开后备箱，映入眼帘的是一顶安全帽和其他工地上会用到的设备。

    李文渊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路寡言少语，赶在十二点之前两人终于回到了家。

    推开房门，一种空旷的感觉油然而生。这半年来李文渊一直住在集体宿舍，回到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中竟觉得有些陌生。

    “你先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父亲低沉的声音有些沙哑，李文渊听了心中颇不是滋味。

    “我这就回来了？离开了首都？我这段时间做了什么？”

    或许是之前治疗留下的后遗症，李文渊在京城这段时间的大部分记忆都是空白。

    打开手机，点开发工资的银行APP，看着转账记录里的数字，李文渊意识到自己这半年来没有一个月是全勤。那空出的日子自己是去做什么了，记忆依旧是空白。

    “我是不是以后需要把每天的经历记录下来，以便在自己‘失忆’的日子里提醒自己过去曾发生了什么。”

    说干就干。

    掏出电脑，打开文档，看着空白的页面李文渊惊讶的发现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写作水准大幅度退化。现在的他，只能用最朴素平常的话去记录自己的生活。

    “专业知识就不提了，写作也开始变得困难。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我这辈子算是完了吗……”

    一想到自己现在的状态可能找工作都费劲，李文渊就觉得身体里有许多爪子在抓挠自己的皮肤。

    焦虑，手无足措，愤怒，悲伤，绝望。

    李文渊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溺水的人，呼吸困难。手脚不自觉的开始活动，整个人被负面情绪包裹，成了一个巨大的隔绝正能量的“茧”。

    “我还能回到当初么？”

    李文渊感觉自己已经来到了人生的谷底，所有的事情自己都做不好。周围的同学朋友一个个的结婚生子，人生平稳过渡到新的阶段。反观自己，越活越惨。

    这些年李文渊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大家都各自忙各自的生活。本来李文渊也是这样，但这次的疾病让他明显感到自己走到了另一条路上。

    “难道是自己一开始选择的路就和其他人不同？还是其他人也有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困难？”

    李文渊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很想参加面试，去印证自己是否还能上班工作这件事。

    尽管两天前他刚被一家知名企业录用。

    李文渊现在极度的不自信，因为最近这两年自己的工作生活都不是很顺利，而时间却以恒定的速度流逝。李文渊觉得自己再不做出点成绩，自己恐怕就真的危险了。而就是这种心态，导致他的情绪越来越急躁，整个人被焦虑所包围。

    “我现在的状态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先找个类似的工作保持一下状态吧。”

    虽然很清楚医嘱里写明了要好好调理，但这个时候的李文渊，已经有些失了方寸。曾经冷静理智的他，如今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热锅上的蚂蚁。

    回家后的第三天，李文渊收到了面试邀请。看着双方约定好的时间，不知为何李文渊心中有些惴惴。整个人都状态，像是回到了刚毕业第一次找工作时的忐忑。

    而且这是一份李文渊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行业邀请。

    面试同样分为两轮，不过这回是先群面，再一对一单独面试。李文渊发挥的很差，他甚至在沟通中出现了卡壳，结巴的状况。

    李文渊没有进入第二轮面试，虽然HR对他说晚上六点前给他结果，但事实上他们彼此都已经知道了答案。

    奇怪的是，尽管知道自己大概率会被刷下去，但李文渊的心情却没有想象中的糟糕。或许对现在的他来说，面试只是他保持与人建立联系的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