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统一 (第1/2页)

    一名刑徒猛地站出来，指着他厉声喝道：“我就是老秦人！”

    只见他猛地揭开乱发，露出来的面孔上鼻子被割掉了，露出两个黑洞洞的洞孔，看上去格外可怖。

    “嬴政，你只知道老秦人英勇善战，愿为自己的君王赴汤蹈火，你就从来没有想过这其中的原因么？”

    小优厉声喝道：“孝公先君变法之前，秦国战事不绝，那是一代代王族身先士卒打出来的君民铁盟！孝公先君的父亲献公甚至战死沙场！

    而后，商鞅变法，韩非子立法，李斯行法！老秦人与君王之间已不再有那份铁血盟约，只剩下冷冰冰的律法和阴谋算计。

    老秦人已不再信任自己的君王，也不愿再为自己的君王出生入死！”

    嬴政仿佛如遭雷击，脸色惨白，高大的身躯摇摇晃晃。

    半晌，他才喃喃地说道：“连老秦人……也放弃他们的君王了么？”

    “您以为那？”小优冷冷说道：“如果没有这份前提，我也不会来到这咸阳王宫了。”

    一瞬间，嬴政仿佛苍老了许多。

    连周围的禁卫军们也都被小优的话触动。

    “我身为王者，不可被毁辱。”嬴政沉默片刻，惨笑一声，说道：“可否让我保持最后的体面？”

    “君上且安心去吧，君上之后，秦国必会一统天下！”

    小优长叹一声，拱手说道：“河东郡守小优，恭送君上归天！”

    “恭送君上归天！”背后一众刑徒纷纷大喊。

    “恭送君上归天！”

    “恭送君上归天！”

    在众人呼喊下，嬴政高大的身材陡然佝偻下来。

    他蹒跚着步伐，就这么走进偏殿宫室内。

    是夜，秦王嬴政于王宫薨逝。

    君王逝，天下惊。

    王城虽有动荡，但好在吕不韦声望人脉仍在，加之太后强力弹压，外加新政人心所向，朝堂依旧保持正常运转。

    太后决意立王大典后，隐居深宫不出。嫪毐如约将门下门客解散大半，专心侍奉太后，一时间偌大咸阳王城清净许多。

    而在这时，突如其来的消息把小优给震懵了。

    “什么，让我来当大王？”

    骤听到这个消息后，小优当场从床榻上跳起来，不能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冯莫长众人。

    “是。”冯莫长平静地说道：“不过，这不是我们的决定，而是秦国各地百姓亲上的万民书。”

    说着，几个内侍抬着一幅幅巨大的羊皮走上来。

    看着纸面上布满密密麻麻的血指印，小优彻底呆住了。

    这时代的百姓大多都不识字，所以都是以手印来替代签名。

    “咱明明说好了的，扶持嬴政的儿子为君！”小优大叫道。

    “可秦国的百姓不放心。”冯莫长苦笑着说道：“他们还是希望你来担任君王，把新政彻底贯彻下去。”

    小优脸色复杂了起来。

    说实话，对于这个决定，他实在是难以接受。

    “怎么？你还真怕嬴政做鬼都不放过你？”李宏嗤笑说道：“他一个大活人都被你逼死了，做鬼估计也不是你的对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优苦笑着说道：“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让我一时无法接受。

    “百姓是不信任秦国的王了。”

    志国认真地说道：“自从孝公与商鞅变法以来，秦国王族与商鞅律法已是不分彼此，可以说秦王就代表了秦法。

    秦法固然给秦国带来的强大与富庶，但也给秦国百姓带来了极大的伤害，秦国百姓已是谈法色变。”

    小优不由想起骊山的那些遭受黥刑、劓刑的刑徒们。

    的确是如此，商鞅变法的核心就认为人性本恶。

    所以不单重刑重赏，更要弱民、愚民、疲民、辱民、贫民。

    造成结果就是百姓对秦法恐惧，捎带着也对君王恐惧。

    在历史上到韩非和李斯时代后，老秦人就彻底抛弃君王。所以强大一时的秦朝二世而亡。

    “矛盾就出现在这里。”冯莫长凝视着小优：“秦国百姓的生活不能没有王，可他们却又不愿再让王族当王！

    两下折衷，最好的办法是让你来做王！”

    小优一听顿时头大了起来。

    冯师说的没错，这时代的百姓太愚昧狭隘。

    没有了君王，他们的精神将无所依托，没有了君王，他们甚至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更重要的是，没有了君王，被小优深恶痛绝的方士术士会大行其道！

    他们的生活中不能没有君王！

    “当仁不让，才是仁者所为。”冯莫长轻轻一拍小优的肩膀：“去吧，秦国的百姓，天下人，都在等着你发出自己的声音！”

    小优什么也没再说，只是从床榻上爬起来，径直向外走去。

    九月十四日，黄道吉日，天下大吉。

    咸阳王城中，秦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