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若离  (第3/3页)
要的是,为什麽她下意识的想拒绝?
    珞桐看着柳漠,良久低下了头,沉默了一瞬,轻轻的道:“这事儿……还是以后再说吧。”    柳漠愣了一下,道:“好。”    又冲她轻轻一笑:“你上去吧。”    “嗯,你也早点回去。”    “好,晚安。”    看着那白色的汽车驶远,珞桐默了默,才转身上楼。    回到家裡,还未打开灯,就见着梳化上有一个人影,斜靠的睡着了。    身上仍穿着西装,外套褪下,领带鬆掉了,带着几分风尘扑扑的气息。    珞桐心裡勐地一跳。    他公干回来了?    扭头看去饭厅,桌上的食物很丰盛,却已经凉了。    就像每一年她生日,他都会为她准备一顿丰盛的生日饭一样。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也许什麽都没别人厉害,唯一的就是自理能力很强,以前在孤儿院,大多数都是梧风领着其他的小孩煮饭,后来搬了出来,珞桐忙着拍戏,如果在家裡吃,大多数都是梧风下厨,再后来……    萧珞桐啊萧珞桐,你还想着那做什麽?    她放下花束,缓缓走到梳化前,蹲了下来,打量着眼前的人。俊俏的外表,高挺的鼻樑,尖削的下巴,薄薄的唇,总叫人移不开眼眸。她抬手,欲抚上他的脸庞,又蓦然停住。    一阵阵的沁凉涌上。    梧风,如果你是薄情的人,这该多好?    那麽一切都会变得简单很多。    眼前的人影越发朦胧,像是有一层水气遮住了似的,却在她心裡越发清晰。    忽地,靠在梳化的人睁开了双眸。    一双黑色的瞳孔,直视着她,彷似一个漩涡,要夺走她的灵魂。    她愕然站了起来,转过身去,拭掉眼边的泪。    梧风缓缓的站起来,对着珞桐淡淡一笑,声音裡带着微微的沙哑:“你回来了,我替你煮了生日饭,你……”话倏然止着,眼睛怔怔的看着一处。    珞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是颈上的项鍊。    她愣了一瞬,抿了抿唇,也没有解释什麽,只道:“过来吃饭吧。”    她走到饭厅,把饭菜端去厨房热了热,二人同围着饭桌而坐,竟是无语,是从来都没有过的静围,却让人心裡堵着的痛。    曾经如此熟悉的两人,此刻竟是隔着遥远的距离。    带着陌生的。    和悲伤的。    两个人。    都是各怀心思。    秋姐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盘旋,压得珞桐思绪烦乱,便是那念头冒起时,也没多细想这会对二人做成多大的伤害,伤的不只他,还有自己,看着满桌没吃多少的饭菜,珞桐放下了碗筷,深吸了口气,低头道:“梧风,我打算搬出去。”    屋裡似乎比刚才还静。    感觉到对面的人也放下了碗筷,珞桐心裡一慌,又鼓起勇气抬头,却见梧风没有看着她,她顿了顿,缓缓的道:“为了方便工作,我可能会搬到公司宿舍去,又或是在影视城附近置个房子。你……也去凯华附近买个房子吧,这裡离凯华还是有段距离,也不方便。”    话说完了,梧风依旧没抬头看她。    屋子裡依然静默无声。    静得让人发慌。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默着不语的梧风,她心裡浮起细细麻麻的痛。    如其长久的拖拉着,不如一刀的切下去,来得痛快,不是吗?    她抑着心痛,也默着不语。    屋裡只剩挂牆钟上「滴答滴答」的声音。    却带着寂寞的气息。    低着头的梧风却忽地的笑了一下。    带着讽刺和悲凉的笑意让珞桐一愣。    梧风终是抬头看她,深邃的眼眸直直的盯着她,彷似要看到她灵魂深处,把她的一切都要看穿。    “萧珞桐,你真狠。”    语声掷地,不轻不重的调调却彷如利剑般,勐地刺向她的心房,使她心神俱裂,尤如冰寒透顶。    她脸色煞白,愣住看着还脸色阴寒的梧风,见他带着怒意,站了起来,盯着她,寒声的道:“你还要折磨大家到何时?”一贯的理智冷静已全都不见,剩下的只有愤怒和心痛。    怎麽每一次都在他们有机会靠近的时候,又把他狠狠的推开?    为什麽就是不相信他?    不相信他们的爱,总能让两人清清楚楚的站在对方面前?    总说是为了他好,却又做着这种自私的决定。    为什麽,总是要伤着大家的心?    珞桐呆愣着,心裡勐的抽痛,像是有一块大石死死的压着她,直叫她喘不过气来,面对着梧风的质问和怀疑,她的眼神暗淡下去,一阵热潮涌上眼眸,却低下了头,紧咬着唇,不反驳。    如果她不果断一点儿,才是对彼此的折磨,梧风的怒意让她心惊和心痛,却迫着自己不去在意,只是袖手握紧的手和颤抖的肩膊出卖了她。    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去抓着这样的幸福了。    梧风强忍着自己的怒气,胸口起伏不停,阴沉的瞪着垂眸的珞桐,满腔的话已说不下去,他拿着西装褛,便往外走。    手刚攀上门柄,又顿了顿,脸色有点苍白,没有回头,低沉的声音又响起:“你不用搬走,这裡住了这麽多年了,还是有感情的,我会在外面再找一个房子。”说罢不待珞桐回应,便开门离开了。    「呯!」    直到关门声响起,珞桐才回过神来。    她没有大哭,一个人坐了很久,最后缓缓的站起来,甚至是什麽情绪也没有,茫然的把桌上的东西都收了,端到厨房去,打开了水龙头,冲洗着碗碟。    动作却是越来越慢。    「吧答!吧答!」    一滴两滴的晶莹液体落在手背上,慢慢的化开,与在水龙头流下的水溷成一体,手裡一滑,一个碟子滑到锌盘之中,「匡当」的一声,碟子的碎片散满锌盘之内。    她把水流调至最大。    身子却滑坐在厨房冰凉的地板上。    良久,一阵阵的哽咽痛哭声传来,却又被水流声盖过。    风来,梦醉。    风走,梦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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