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玉楼春 (第2/2页)
傅莫要心急。那娃娃名唤苏州,年方十一,眼下就在此地。” “苏州,苏州,”老者默念道,“苏州这名儿好啊……才十一的娃娃,就在此地?” 张承山点头,“正是。” “……张先生休要同老夫开玩笑!” “张某不敢,”张承山说着,侧过身让出苏州,“苏州,问老师傅好。” 老者急急去看,这一看,当即道,“好灵气的娃娃!” 苏州却梦一般地望着那红台。 张承山见他出神,心想他许是还在回味方才那戏,也不去打扰,只是略含歉意地对那老者道,“这小后生许是还在回味方才的戏,老师傅莫要怨怪。” 老者一摆手,“老夫怎会怪罪一个娃娃?这娃娃太过入戏,唱戏的人,需要入戏,却也最怕入戏!这娃娃,倒真真是个痴儿!” 张承山心中泛起异样的感觉,“老师傅何出此言?” 老者踱开步子,“戏中有情,伶人要去演绎,无情不入戏,入戏需有情,可戏中虚情,真真假假,入戏之人如何分得开?做这行的,有个流传的口头禅,叫做无情才敢深入戏!这娃娃一看就是个深情重情的,这样的娃娃,那红台势必是他的天下,这天下,也都是他的红台!怕就怕他戏里戏外,都把自己套住!如此,便是得不偿失了!” “那老师傅认为该如何?”张承山皱眉。 “看他自个儿了!”老者道,“相信我那故友不会看不出这点来!他势必把道理都给这娃娃讲得差不离了!” “老师傅是说,以后,都要看他自己了?” “是啊!”老者道,“隐藏锋芒,情不外露,如此最好!” “还请老师傅日后多多照拂这小后生,”俊拔身形后退几步,拱了手,张承山道,“如此,张某谢过了。”
老者却摇头,“这娃娃重情,想来还对我那故友念念不忘,你先问问他愿不愿意跟着我!” 张承山称是,又俯下身柔声唤苏州,“苏州?老师傅问你话呢。” 苏州垂下眼,“我知道。” “你告诉老师傅,要不要跟着他……”张承山话才道一半,老者却走近来,抬手打断他,张承山会意,退到一侧。 老者长满老茧的大手摸了摸苏州的头,慈祥地问道,“好孩子,你喜欢戏?” 苏州点头。 “你觉得你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老者又问。 苏州想了想,道,“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是师父对我很好。” 老者点头,“你师父离开后,你想没想过再唱戏?” “我只有一个师父。”苏州道。 老者大笑,“好孩子!你师父没白教你!如此,我不逼着你拜我为师,那么,你愿意跟着我重新学习这些吗?” 苏州抬眸,“真的?” 老者板起脸孔,“老夫从不说慌。” 苏州寒谭一样的眸忽然温暖起来,有细小的波纹荡漾而开,“我想唱戏,我要有出息,我愿意跟着您。” 老者开怀,“真是好孩子!你师父真真好运气!教我艳羡得紧!” 苏州见他开心,忍不住道,“我可以叫你爷爷么?” 老者一愣,良久,又抬手抹了抹眼,“好啊,好啊,唉,我也算是收了个乖娃娃做孙儿啊……” 苏州眼中一酸,“爷爷。” 老者将他拉进怀里,哽咽道,“乖孩子,爷爷在呢。” 一旁的张承山也不由有些感动,他沉声道,“苏州,叫了这一声爷爷,可就要听爷爷的话,不能惹爷爷生气。” 苏州在老者怀里闷声道,“嗯,我会乖,会听话。” “这就行了,”老者松开苏州,又细细打量过他的眉眼身段,叹道,“苦练二三年,即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苏州当即跪下,“苏州,谨记老师傅教导。” 老者扶起他,大声吩咐道,“不饮青阳,不算入我玉楼春!拿酒来!” 那些围了一圈的看客中,当即有两三个人急急跑开去拿酒了。 “师父,酒。”一个模样颇是英气的少年恭敬地将酒端了上来。 老者看了一眼少年,点头道,“好孩子。”拿过其中一个酒杯,递到苏州面前,“喝了吧。” 苏州不由看了看张承山,张承山笑着点头。 苏州于是接过酒杯,甚是豪气地一饮而尽,惹得老者朗声大笑,“好!” 苏州暗暗掩眸,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 老者将那端酒的少年叫了过来,“阳风,你过来,以后,这个娃娃就是你师弟了,你作为兄长,要多多照拂他,但也不能过度包容!记住了吗!” 那叫阳风的少年回答地干脆利落,“是,师父!” 张承山笑道,“如此,苏州又多了一个好伙伴。” 苏州点头,“嗯。” “行了!”老者道,“你二人去玩耍玩耍。”又看向张承山,“张先生,老夫有话要和你说,能否移步一谈?” 张承山点点头。 堂鼓重起,台本被风吹得哗啦作响。 满座看客又沉入那婉转戏腔之中。 不需言语,如此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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