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明月_第二部 优雅的贪官生涯 第2172章 人言的力量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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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部 优雅的贪官生涯 第2172章 人言的力量 (第2/2页)

只管修路就行了,先期垦荒的流民安定下来,自会招朋唤友,将那些无主荒地慢慢开垦,强求反而不免。

    扬州能有多少荒地,许多荒地实际上是有主的,田地的主人不指着地里的出产,所以任田地荒芜。今年还好,还能有一些田地垦荒,明年呢

    蔡大人急功好利,到第三个年头的时候,无主的荒地垦完了,必然要重新看地,其中不乏巧取豪夺的手段,离人呀,我们再垦荒一年,收手吧。继续下去,就不是有利于民了。

    赵兴的垦荒实际上不是主要目的,因为朝廷不允许动用民夫,而要疏浚河流,又必须动用大量地劳动力,所以赵兴才打着垦荒安置流民地旗号,向朝廷申请调用厢军。如果垦荒终止,则意味着厢军也不能无理由调动了。

    若再干一年,能把扬州附近的河流疏浚完善吗赵兴问。

    赵兴这一点,单锷明白了,他叹了口气:疏浚扬州附近河流,那可是个大工程,非得十年之工不可,我们现在只是绕着运河做点小手脚,算不上大工程唉,现在,我只能说,明年结束后,扬州附近扬州城内可以整理一新。如此罢了。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吾愿足矣,何必强求。赵兴慨叹道。有时候,他真捉摸不透单锷这个人,人世间真有如此单纯的人,不为名,不为利,只是一心想将太湖水系疏浚。

    太湖水系疏浚了,干卿何事单锷居然为了这个单纯的目的,花了整整三十年时间,若说他的目的是为了做官,赵兴也就认了,但刚才他提及苏轼地推荐,单锷却不支口。

    为了一个单纯地目的,耗上自己三十年地生命,这让凡事追求效益最大化的赵兴感觉极不可思议,但同时。他也对单锷产生了深深地敬佩。

    这世界,只有偏执狂才能成功,赵兴嘟囔一声:扬州天下枢纽,我们为官一任,也可能做不到使扬州百年无水患。但能让这座城市畅通,能让它坚不可摧,我已经很满意了。这样吧,明年再干一年,我们便请旨,就说扬州不堪承受人口压力,请求朝廷暂缓安置流民,而后罢了垦荒这事。

    单锷点头:正该如此你跟子瞻兄说一声,就说老朽熟悉的是太湖水系,对黄河并不熟。疏浚黄河的事情,还是让别人干吧。

    赵兴摇摇头,其实他心里清楚,苏轼的推荐根本不起作用,现在朝廷吵成一团,蜀党看似势力庞大,但洛党的攻击无日不休,他们根本不会允许苏轼再招揽人手壮大自己,所以,苏轼不提单锷。单锷他又有希望凭政绩升入工部。从事水利工程,苏轼一提,单锷今生反而要以这种小官郁郁一生。可这些话不能明白告诉了单锷,这位单纯地老头不懂官场倾轧。万俟咏懂,但单锷是苏轼介绍给赵兴的,赵兴待单锷非常恭敬,平常都以师礼迎送。赵兴不肯揭穿。万俟咏也不愿做恶人。他笑了笑,转移话题:不如单先生也转来扬州。你我二人比邻而居,如何

    单锷笑了,他没听出万俟咏话中的意味,开心地说:一年相处,倒是主宾相得,若是离人也迁来扬州,

    单锷话没说完,旁边一个小巷子里传来一声喝骂,那是用吴侬软语进行的斥骂,语声娇软的不像是谩骂,像是对情郎的抱怨:打死你个拗相公,打死你个拗相公,吃了睡睡了吃,光打呼噜不长膘,连小崽子都不会照顾,打死你,打死你。

    赵兴停住了脚步,脸上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单锷苦笑的摇着头,万俟咏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

    拗相公是人们昔日对王安石的称呼,这乡中民妇居然敢言称打死拗相公,这是毁谤,严重地毁谤,难道她不怕被人民衙役抓起来

    赵兴抬了抬脚,准备向声音传来处走去,亲眼看一看这胆大包天的妇人,单锷与万俟咏不约而同的伸出手,轻轻拉住了赵兴的衣袖,万俟咏先开口:江浙一地,呼彘为拗相公此民妇是在训猪。

    那民妇唠唠叨叨的骂着,从她嘴里的话听出,她家的母猪生了几个小猪,但那母猪太懒,翻身时压死了一头幼猪,那民妇气不过,就拿着竹枝狠狠的教训了该母猪一番。

    赵兴轻轻叹了口气,说:王荆公也是清平自守,把猪称作拗相公,这太过分了,还是过去阻止一下吧。

    单锷摇头,万俟咏笑了笑说:大人,阻止不了,江浙一地不下百万户,人人家里皆呼猪为拗相公,我等怎么阻止的了

    百万人皆呼猪为拗相公赵兴难以置信的喃喃:怎么会这样

    单锷点头附和:离人看来是不曾与民间交流,不仅民妇呼猪为拗相公,我听说最近出地几本书里,已有人将此事公之于众,书中,他们也直呼猪为拗相公。

    赵兴叹了口气:王荆公生前常说三不畏,其中就有人言不可畏。不知道他死后有知,获悉百姓如此称呼,该是个什么心情

    单锷撇撇嘴,有点放肆地说:王荆公才不在乎呢,人言不足畏嘛

    万俟咏是大约知道赵兴的政治立场,他跟苏轼一样,是个中立调和派,所以才如此大胆的说王安石的坏话,单锷却要老诚着,他嘘了一声,看了看静霭的街头,低声说:噤声,荆公的坏话岂是当街讲得,快走快走。

    赵兴也知道被人认出来很麻烦,他招了招手,让一直随在身边的小船靠了岸,赶紧领着那两人跳上船,躲进船舱里,小船快驶离这片是非之地。

    随着季节进入冬季,百姓地活动迟缓下来,官员们地刑侦量也大为降低,而年底恰好是蔡京最忙碌的时候,他要一船船点算各地送来地赋税,而后转运京师,这倒让官员之间的宴会也消停下来,赵兴开始悠闲的在府中调戏小妾,抱抱胡姬,日子过的轻松而舒适。

    公元1091年12月16日,亦即元6年十一月初四,中国历辛未年庚子月己丑日,星期二,冬至。蔡京主持了扬州的祭孔活动,有了这位文章大家坐阵,再加上扬州繁华不亚于杭州,这次释菜先师活动搞得浓重而热烈。

    扬州今年财政丰厚,蔡京这人在政务上是个胆大包天的人,他自己贪污了,也不肯让别人站在干净地方,今年冬至日,他做主,给每个参加释菜先师活动的读书人五百文到十贯不等的纸墨钱这笔钱花去了扬州财政储备的三万贯。

    蔡京乐呵呵的接受士子们的拜谢,趁回礼的间歇,他凑到赵兴耳边,低声问:我听说你跟苏学士离任的时候,给扬州府库留下二十万贯的闲钱,是吧赵兴点头:总数约有二十三万贯七百一十三文。

    蔡京jianian笑着,顺嘴问:这些钱哪去了

    赵兴沉默了片刻,回答:我听说新任知州用了一大笔钱整收驿亭,迎来送往又花了一笔,剩下的钱要修缮佛塔,在西湖沿岸建歇脚的亭子

    蔡京冷冷的笑着,阴狠的说:我才不把府库里的钱留给后任呢。

    赵兴没有说话,向对方递过询问的目光,蔡京接着补充:京中有消息传来,说你我二人不得同地任官,我估计,明年县召的时候,你我二人必有一人调离,或我们两个都调开。有消息说,接任是你家老师。

    赵兴无语,蔡京横了一眼前,继续冷笑:朝堂之上,既然不许我与你同地任官,难道会允许你与老师同地任官吗若是你老师来了,我看你的面子,给他留一半,若是别人来了,我一个钱不剩,全花了。

    赵兴反问:为什么他们不许你我二人同地任官

    蔡京以问代答: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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