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 (第4/5页)
婚主义者,她只是一直不愿意敞开心扉去爱一个人,以至于宁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书写文章,也不愿意去外界和男生接触。上学期间,不乏有男生靠近她,有时候甚至还会绞尽脑汁地写一封字里行间洋溢着热情与奔放的情书夹在她的书里,但她总是觉得这样的方式太过与轻率。而待她想要更多时间去了解更多时,没几天她就看到那些男生已经开始对另一个女生展开了追求。木香只能一边庆幸自己没有太草率地答应,一边感叹男生热情消退得如此之快。他们不像是在寻找爱情,更像是在寻找一个欲望的发泄对象。木香本不想把人想得如此幼稚低俗,可是事实总是如此。 她有时候甚至会想,是不是自己生性就是随了母亲的冷漠,以至于让别人觉得难以接近。又或许因为她是家里的独女,所以没有感受过被哥哥jiejie照顾的感觉,而天生便缺少疼爱和关心爱护他人的能力。她有时候会想,如果当时父母可以给她生一个弟弟或meimei,或许她会比现在更善于和别人相处一点儿。 她读过很多书,可是她现在的境遇,好像一本书里都没有提到过。她不像冒险小说的主角一样厌倦家庭和社会的束缚,想要逃离世俗的掌握,去各种人迹罕至的地方探险。她是个很恋家的人,哪怕大学去了外省上学,但每年放假回家都是她要做的第一件要紧事。她喜欢家庭带给她的温馨和安心,虽然母亲常在她耳边絮叨,虽然父亲时常是个木讷古板的人,但他们都是很正直善良的人。作为父母,木香一直觉得他们相当优秀。 她也不像传统纲常伦理制度下的家庭妇女一样从小深谙各种家务之道。作为父母的掌上明珠,她从小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所以长这么大,她从没有下过厨房,连碗都很少洗。所以,她常常觉得离开父母她会生活不下去,因为她属实没有学会太多生存的技能。她小时候虽然学过一段时间的琴棋书画,但大多半途而废。唯一拿得出手的技能,就是在母亲耳濡目染下学会了织毛衣,而且还织得不错。不过在母亲面前,她从来不会展示这些。她还记得,自己大学的时候,给一个男生织过一条围巾,不过那条围巾最后却并没有拴住两颗不在一起的心。所以之后,全世界似乎就只有木香一个人知道自己还会织毛衣这件事。或许那个收下了围巾的男人也曾短暂地记得过,但后来也就忘了,毕竟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在男人的眼里,女人好像生来就应该会这些,否则都不配称之为女人。就好像女人都应该会做饭、会洗衣服、会做家务、会伺候男人,还得生孩子一样。可笑的是,现在还有男人这么想,就好像他们迎娶的不是一个拥有有趣灵魂、可爱性格的妻子,只是一个可以帮他们打理家务的女佣人。木香不知道这样的思想是什么时候存在的,但是可笑可叹的是,口口声声说现代说文明的今天,仍有人这样想,并奉为经典。
木香似乎就不像个女孩子,除了长得像一个女孩子一样。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没有人规定女孩必须是厨娘,是一个好的插花师,最好还是一个不错的保姆。也没有人规定写诗作赋是李白杜甫才会做的事情。男人和女人最开始只是用来区分的符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男人和女人成了一种定义,成了一种把人筐在某种局限里的规则,似乎只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才是女人,那些在田间劳作的女人就不是女人;似乎只有拥有强健肌rou和健硕体格的男人才是男人,那些拥有细腻情感和敏感神经的男人就不是男人。木香不明白,人类最开始不都是动物吗?不是后来才慢慢把自己同一般禽兽区分开来开始称自己为高等动物的吗?不应该先是作为一个人,才再作为一个男人或者一个女人吗?木香不知道这种偏执的风气是什么时候开始肆虐起来的,有人说是从男人们一起外出打猎开始,还有人说从人生下来那一天就开始了。人类有时候是种可笑的生物,天天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高级动物,却常常连最简单的问题都搞不清楚。木香有时候真的不理解这个人类统治的世界,很不理解。 她现在对婚姻已经看得淡泊了,同样淡泊的还有她对爱情的向往。爱情在她这个年纪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奢侈品了,而且要说她完全没有体会过爱情的滋味,必然是对爱情要求得过于苛刻了。她曾经喜欢过一个人,在最青葱的年纪,那时候也下着一如现在这般延绵的细雨。而且也同一个不错的人有过一段恋爱,遗憾的是最后两个人分开了,没能走到最后。 木香怀里的猫咪不知何时溜到了母亲脚边,似是受不了她的敏感的神经,逃了一般,这让她很受挫败。“要买些什么?我现在出门,不然怕等会儿雨又下起来,路都给淋稀了,难走得很,回来鞋子上又要惹一身泥。”她确实想要出去,不过不是去买菜,更像是逃。她想要出去喘口气,家里的气压已经让她快要窒息了。 在婚姻的问题上,她始终无法面对父母。他们是那么殷切地希望她可以嫁给一个能为她带来幸福的男人啊,可是她似乎每次都把事情办得一团糟。明年她就年满二十六岁了,可是她却觉得自己还仿佛十八岁的小女孩一样无法离开父母,无法独立生存。想想高中大学的同学们,结婚的结婚,生孩子的生孩子,多数人都家庭美满,婚姻幸福。所以二十六岁对别人而言,是一个幸福美满、未来可期的年纪,对木香而言,更像一个倒数着焦虑和惶恐的刻碑。她从未如此害怕过长大,她似乎从来没有做好长大的准备。 “去陈氏rou铺买两斤五花rou,再买点儿青椒、豆腐、新鲜的豌豆,蔬菜在菜市都能买到,记得挑点新鲜的,这你记得把上面一层拨开看看。再买点你和你爸爱吃的水果吧,这个你应该会挑,就不唠叨了,不然你嫌烦。回来的时候,再买点儿熟货,没啥了,就这些吧,快去吧,等会儿真下雨了。”说完这些,母亲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告诉她,挑菜的时候要扒开中间看看新不新鲜,好些商贩为了挣点儿小利,会给蔫了的菜洒水,让它看起来新鲜,等买回来一看,几乎都老得不能吃了。说完,母亲便又回卧室去了,而本就清冷的客厅霎地更凉了。 窗外,毛线团似的太阳从厚被子般的云层里挤出头来,从云层缝隙里溜出来的光线叫阴沉了一整天的城市重又明媚了起来。虽然木香常自我安慰自己的人生也会像这阴雨的天气一般放晴,风雨之后终有彩虹,但是这并不能帮助她解决眼前的困境,也不能让她舒展紧锁的眉头,她就像被阳光驱策到角落里的云雾,绕是四处渐次敞亮温暖,她仍觉得自己的光明还远远没有到来。不过至少现在这一刻,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脸上,让她感觉还不错。起码,清冷的房间稍微有了一丝暖意。 不过,即便如此,屋子里她是无论如何也待不下去了,或许父亲晚上回来时会好一点儿,他们父女二人还能聊一聊文学和历史。父亲读书很多,木香觉得自己哪怕再读上三十年五十年,阅读的书目也赶不上父亲。读书对于父亲就像织毛衣对于母亲,是他为数不多的嗜好。是的,爱好已经不足以形容父亲对读书的情感了,嗜好才可以才准确。每次父亲下班回来,除了料理他养在院子里的花草和与母亲交谈一下最近的见闻,剩下的时间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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