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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第二次高考失利后,刘大河就开始打工了。    收完秋后,跟着本村一伙建筑工去了京城一处工地。    本来十一月中旬就码了工,可一直结不了工钱,他们一伙人等了二十多天,才算拿到了钱。    昨天夜里在京城北站上了车,没有买到坐票。    可能是夜间的缘故,门厅过道竟然没有人,这对他们来说就是天大的幸事。    一伙人分成了两拨儿,各占一个车厢的门厅过道。    刘大河坐在铺盖卷上摇了大半天,肚子有点饿,让同伴看好行李,就到餐车吃饭,可巧就遇到了朱志远。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两人吃喝完毕,刘大河抢着去结账,朱志远笑笑说:“已经结过了。    走吧,到我车厢好好补个觉。    一觉醒来,也就快到家了。”    刘大河说:“那怎么可以?况且同伴还等着呢。”    朱志远说:“有什么不可以?    我已经睡了一夜,实在不想再睡了。    你回去和同伴打个招呼,让他们看好东西,一切就全解决了。    你先回去打招呼,我在餐车门厅等你。”    刘大河可能是太困了,就没再坚持。    回去打过招呼后,与朱志远碰了头,两人便向硬卧车厢走去。    把刘大河安顿好后,朱志远便到了门厅过道处,看看车窗外的景致。    列车已经转头向西,离家越来越近了,可气温也越来越低了。    河溪中的冰结得越来越厚,背阴地方消融不了的积雪,白中还夹杂些褐黄色。    与刘大河的意外相遇,让朱志远唏嘘不已,感慨万千。    高一第一学期期末考试,刘大河雄居全班第二。    第二学期各次考试,他都名列前茅。    可上高二时,刘大河鬼使神差般地迷恋上了两样东西:武侠小说与台球。    刘大河的桌柜里多出了《天龙八部》《雪山飞狐》《绝代双骄》《多情剑客无情剑》等大部头小说。    他活在金庸与古龙的世界里,他活在武功秘笈与侠客们快意恩仇的世界里。    课上,他不放过任何阅读的机会。    有时,老师让他读课文或回答问题,他都不能察觉。    课下,他就到街上打台球。    据说,他打台球的技术出神入化,整个县城难有他的对手。    如果有人不服,和他打赌,他常常赢,还赢了不少钱。    高二第一学期期中考试,刘大河已跌到全班十八、九名。    期末考试,已是三、四十名了。    为此,班主任找他谈过话,他的父母也很焦急。    可父亲是个初中肄业水平,母亲是个半文盲,又能给他多少指导呢?    一次,父亲找他谈话:“家里就这样一个情况。    你要是想换个活法儿,只能靠你自己。    不努力,只能像我一样,农忙时种地,收割,农闲时出去打工,挣几个零花钱。    话就说到这儿,路怎么走,自己选。”    班主任的谈话和父亲的规劝,对刘大河所起的作用不是很大。    很快,高三结束了,高考也来了。    刘大河第一次高考落榜了。    当刘大河扛着铺盖卷,提着装书的黄色大提包回到家后,父亲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    过了两、三天,刘大河嗫嚅地向父亲说:“今年考不上的可能性很大。”    父亲抬头看了看他,说:“噢。”    收完麦子后,父亲对他说:“家里也没有什么事情了。    你和我到鹿城打一段儿工吧。”
    父亲常在鹿城一家砖窰上打工。    农活忙时,请了假,回家干农活。    赶完农活儿,就又去砖窑打工。    父亲干得年头长了,掌握了一些技术,负责看管制坯机。    家里日常事务就由母亲打理。    第二天,父子两人就上路了。    刘大河从未接触过烧砖,去砖厂只能干些体力活儿。    在这半迟不早的时节,即便干些体力活儿,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轮得上的,因为这些岗位早有人干着。    到了砖厂,刘大河干的是码砖的活儿。    用小推车把窰里烧好的砖推到堆场里,再码好。    原来,制砖也很复杂,并不是简单“烧砖”两个字。    先用推土机把能做砖的粘土推到粉碎机旁。    粉碎机把这些粘土研磨成极细的颗粒,细微颗粒中加入一定比例的煤灰,用搅拌机将它们搅拌均匀,然后才是制泥。    把泥巴加入制坯机,泥巴便被挤成了砖坯。    湿砖坯还不能马上入窑,还得阴干。    将它们推到另一处堆场,码放整齐,砖坯与砖坯间还得留出缝隙,便于砖坯自然风干。    砖坯干透后,再用小推车推到窑里,码放整齐,这叫装窑。    窑装好后,才是烧窑。    砖烧好后,就该像刘大河一样的码砖工工作了。    烧砖最有技术含量的有两个活儿:制坯、烧窑。    制坯工的技术高低决定素坯是否平整光洁,烧窑工的技术高低决定烧出来的砖是否合格。    火太大了,就烧成变了形的焦砖;火太小了,砖还没烧透,都是废品,很少有人买。    如果非要拿烧窑与制坯作比较,烧窑更重要些,烧窑工的工资也要比制坯工的工资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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